凌，茶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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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妖殊途。

這點胡爾一直都懂得，但他就是克制不住。

——克制不住。

這個詞拿來形容他，連自己都訝異。妖是隨性的種族，他是其中難能可貴的自

律。

像個人類。太像了，除了擺不脫的冷漠疏離。而那也不是他所願意，只是身為

絕無僅有的男性狐妖、又不能保證與人交談能完全不顯妖意，這算是最好的折

衷。

沒有人會認為失控這詞有天能用在他身上。族內的前輩也好，或是那個男人。

簡君，一個真名只剩他知道的人。那是當初他向對方要求的籌碼——用名字換

解藥。

到底是因為古氣、或是因為人，他總弄不清楚，也並不在乎。

而後來，接受或許是妖的恣意唯一一次在他身上顯現。不管不顧，斷袖之癖什

麼的、自己又不是人管那些做甚麼呢。

只要能攜手共度就好了，儘管只有之於他一生的短短數十載。

如果對方不在乎——不在乎他是妖，不在乎與他親暱傷己，不在乎流言蜚語…

…

自己在乎這些，作什麼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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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總是在學，學著當人。雖然這世都沒可能是，下輩子也不可能。

物修成妖乃逆天道而行，沒有轉世的機會。

所以他們只有當下。未來？人欲滅之，天欲誅之，談何未來。過去？那獨是人

才會執著。

再像都不是。

但胡爾並不甚在乎。露了條尾巴出來，他拉到身前當棉被蓋。

簡君見狀，問：「冷？」

「冷。」妖的體溫一直是偏低的，當然冷。手都不靈光了，他想。

簡君伸手摟對方進懷，「平常自己多加衣服。」

「知道。」換了個舒服的姿勢，「……不要玩我尾巴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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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見面是在深山之中。那時的他中毒昏眩，失去意識，是巧的遇上自己，

才得以救回一命。

他一直知曉自己喜歡男人。狐嘛，天性，也沒什麼大不了。

但喜歡上這人就在意料之外了。

跟他回府本是看上那股氣，然而他卻對自己全然信任。或許便是如此？

因為對方的單方信任，引得自己隨之相信，信得連情意都交出。

不過，妖嘛，要成仙總得看淡這些。他如是想，闔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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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沒有猶豫，踏上葉面。

畫面倒是有點玄妙——便見那男子如飄似的，身邊綻滿蓮，像是仙人，不染塵

俗。

「胡爾！」簡君有些無奈。簡家拳可不是什麼輕靈路子，沒辦法輕功過去硬拉

對方回來啊。

胡爾回頭，輕輕勾唇，開闔像是說了什麼。然後他蹲下身子，折下了池中央的

那朵蓮。

四周是暗的，僅有胡爾手上一盞燈火。微光照著池子、蓮和人，佐著月光，如

詩如畫。

然後他自在的走了回岸，看起來倒愉快。

「為什麼……」

「給簡府去去穢氣。」胡爾笑道。